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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6-12-10 16:00: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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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自北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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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《雅舍小品》说到梁实秋和鲁迅先生
8 m$ J6 T! a+ U0 o前些日子购书数本，其中之一便是梁实秋先生的《雅舍小品》。读之偷笑，东施效颦一闪念：我何不将闲来的随想随笔记下，不求愉悦他人，闲来自己解闷，也是一个乐子。) D+ m* f6 b. c4 Y( K8 N
梁先生雅舍“有窗而无玻璃，风来则洞若凉亭，有瓦而空隙不少，雨来则渗如滴漏”，可见远不如我所住房屋，虽非雕梁画栋，但能避风雨可保冬暖夏凉，故附庸风雅一回，给自己的住处取名“悠然堂”。3 _+ R# _& z9 D& p* J1 L4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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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9 I2 O0 y: k5 G梁实秋和鲁迅两位皆是大家，但两位曾经水火不相容，唇枪舌剑论战激烈，时间长达8年之久。两位的论战并非街头泼妇般的恶骂，也非地痞小人毫无底线的诋毁。反而在论战中产生了40多万言100多篇文章，包含诸多严肃的课题，属君子之战。3 `! K3 y2 |% q U0 i4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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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说两人的争斗主要是为了文学是为了谁的问题。当时梁实秋受美国老师白璧德影响很深，有一种文学“贵族主义”的优越感。而鲁迅一派是主张文学属于普罗大众的，是属于草根的。两人开始的论战还是蛮客气理智的，后来一个人物冯乃超的介入，就像“滋滋”作响的导火索，引发了鲁迅的斗志，于是《“丧家的”“资本家的乏走狗”》应时而生，像一枚超级炸弹炸起漫天硝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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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的我读梁实秋先生的书，在一篇文章《病》中看到他开篇第一句是这样写的:“鲁迅曾幻想到吐半口血扶两个丫鬟到阶前看秋海棠，以为那是雅事。”我一看就笑了。人最难以忘怀的是什么人，我以为可以是初恋，可以是恩人，我之前却不知道，还有一种便是你的对手。（当然这对手需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之人，倘若是坑蒙拐骗加背后捅刀子那种应该不算对手，那只是个卑鄙小人。）一个人极其讨厌某个人的时候，不但不赞美他，而且也不轻易骂他，总之在任何场合绝不肯提到对方名字，当他（她）是空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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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这需要一定的定力。梁实秋先生曾和鲁迅先生论战8年，已经称不上是朋友，但他依然如此轻松地提到他的名字，我以为，这就是宽恕。尽管，宽恕的对象，未必真的错了而需要宽恕。人生一世不过百年，又何必耿耿于怀剑拔弩张呢？真刀真枪势均力敌的较量，是没有输赢胜败的。认真论战的双方，都是性情中人。否则稍微圆滑势利一点的人，大概没有谁愿意公开站到风口浪尖，坦然接受众人的围观。
8 K, q2 _( }, Q7 C, y6 I* [2 T# C梁实秋先生在这篇文章中两次提到鲁迅先生的名字，第二次是提到鲁迅先生的遗言“不饶恕人，也不求人饶恕”。我想，梁实秋先生对鲁迅先生是深深理解的，而且是尊重和佩服的。3 v8 ^9 H1 A+ p* O _! C, n" O
“不饶恕人，也不求人饶恕”，说得好！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发出这样掷地有声的金石之音——必得是一个无愧于心的人，没有做过亏心事的人；还得是一个有重大影响力的人。小人和骗子都是不敢理直气壮地在世人前说这番话的，除非他面对的是他狐朋狗友的小圈子，出于利益的捆绑不会揭穿他，那也只是暂时的合作。& T' k: s2 U$ V0 D
莫言说过，文人中有两种关系，相互吹捧和相互攻击。小圈子大概就像孙悟空划下的那个圆圈。莫言在散文中写过，那些自以为高贵的人，从不放过任何机会对他冷嘲热讽，大家一起吃个饭说他吃相不雅。他下次就在赴饭局之前先吃点，在宴会上就吃得少，那些人又说“林黛玉也得坐马桶”。后来莫言就观察这些贵族的吃相，也是狼吞虎咽。
) c7 @% m; ]& T, g8 O4 X- M% w' A总之同样的事情在别人身上是对的，在他身上就是错的。我想那个时候，他还没出名，他刚到北京。那些标准北京胡同里出来的人，对他有一种天然的排斥，这排斥就转化为莫名其妙的优越感。大家拿取笑一个后来者、一个外地人、一个小圈子外的人来当作乐趣，这并不奇怪。' [/ a5 Y: M3 ?! J$ E5 Q4 L% v3 T7 \"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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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F% W5 N( m$ s& x从前我一直以为写文字的人比普通人要坦荡一些，磊落一些。但是正如作品和人品是否统一的争论，正如严嵩是一流书法家的现实，文字其实也是一柄双刃剑。写文字的人也形形色色各种各样。6 Z, P/ s) ]- G5 P
文字是一种呈现人前的形式。它会让慈悲之人更纯净天真，言行一致，修养趋向完美境界；也会让虚伪之人更恶毒阴险，像一条潜藏在茂密草丛之中，昂头吐着鲜红毒舌却故作娇柔惯于背后偷袭的蛇。
~0 b! L v8 J! d, k/ l汪曾祺先生写过，如果没有被打成过右派，那他的一生就太平淡了。我们这些平凡人，如果一生之中，没有一些刻骨铭心的经历；对于真善美、假丑恶，缺乏深刻的鉴别，那么作为一个凡尘中人就太危险了；而作为一个写文字的人，对人性和社会的体会，就太肤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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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g% ^7 y9 \9 [5 r; F" K“木秀于林”，风摧残是可以承受的，倘若被人砍伐甚至连根拔起就不妙了。所以人还是平淡一些好。因为不优秀，因为泯然众人，平淡而平安。这就像绿色的蚂蚱活在青翠的草丛里，安全得很。安全才是最重要的。所以我们对好人最好的祝福，就是众所周知的“一生平安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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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实秋先生在鲁迅先生死后，在文章中如此写到他，就等于原谅了那场战争中的交锋。而鲁迅先生的“不饶恕”，梁实秋先生是不介怀的。不必问这是为什么，因为他们都是君子。
0 Q9 g4 b' I5 g& e3 l/ r3 P( j南山菊，本名王文娟，75后，山东省五莲县人。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，某县文联文艺创作室主任。
4 c& ^+ F8 q" o3 G自幼酷爱文学，梦想成为作家。在《山东文学》、《青岛文学》、《山东青年》、《联合日报》、《齐鲁晚报》等报刊和原创文学论坛发表大量散文诗歌等。出版《开在心田的花儿》和《一念倾城》两本散文集。文风简洁剔透，思绪精彩纷呈，表达直抵现实。突出了散文的清新自然、质朴恬静与淡然闲适。文集获得读者广泛好评，有评论赞：“秋水文章高格调，清雅神采南山菊”，“诗心慧眼读世界，一念倾人城，万念倾人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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